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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厂铁矿没有水
发布时间:2019/11/29 点击次数:3247

 王秀芬

     第一次听说水厂铁矿,以为在地图上能找到这个“水厂”的这个地名,结果怎么找也不找到。在互联网的今天,用360查找,能找到的就是水厂村和现在的水厂铁矿——首钢矿业公司水厂铁矿区,一个数字化、国内一流的现代化矿业,成为首钢集团重要的原料基地。

    曾经的曾经,在地图上原本没有这个“水厂”的名字。对于年龄在80岁以上的老人来说,能知道其名字来历的人,也不多了。但“水厂铁矿”众所周知。


初识水厂

    “水厂不是咱搞地质人发现的,准确地应该说是什么时候开展工作的。”作为当时总工程师的张鸿禧坚定地说。在“大炼钢铁”的年代里,就有附近的村民上山,找到了不少裸露的铁矿而炼铁。

    说到水厂铁矿,首先要说一下上个世纪50年代首钢资源情况,当时首钢只在牛栏山附近有个铁矿,储量只有6、7吨,原料主要依靠来自海南的矿石,还有就是收购的废旧钢铁。纵观首钢周边,北部张家口有个庞家堡铁矿,是赤铁矿,是宣化钢铁的原料。于是就定位在冀东地区,下大力气进行勘查。去首钢汇报时,总经理还是希望地质队越快越好,当时加班加点,尽一切努力把矿勘查报告交好。

    60多年前的那个春天,三、四个青年坐着马车来到了燕山脚下的雷庄,马车只能走到雷庄,再往里走,只是山路,找不到车能行的路了。他们只能带着行李,要步行36公里,才到达要踏勘考察的现场。经过他们白天晚上的勘查,最终和队里汇报,认为这一带有铁矿。于是,决定要大规模地展开工作。

    1959年初,河北省地质局党委决定:将所属的15个地质大队以专区为单位组建综合地质大队,唐山综合地质大队成立。水厂的勘探随之开始,1959年开展槽探工作,挖槽,取样,化验。而至1960年时,因三年自然灾害,1960年和1961年水厂铁矿的地质工作基本停顿。


水厂名字的来历

    作地质工作,要对一个地区的矿产进行普查、详查。那么这个矿区就必须有个名字,要不然,怎么在地图上进行标注呢?又不可能只说一个大致区域而没有一个确定的名字吧?如在唐山地区,在司家营进行勘探时,就叫司家营铁矿,在大贾庄勘探时就叫大贾庄铁矿。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就是以地名来命名矿区的名字。

    而到水厂铁矿时,勘查人员就遇到了一个新问题——矿区命名的问题。

    该矿区跨越两个县,即矿区的北东部分在迁安县,北西部分在迁西县。在大跃进时期,两个县的农民都在上山找铁矿,据说最多时有上千人。人们上山找矿石,在各自家里炼铁,因铁矿资源的丰富,于是大家争执起来,迁安说是迁安的,迁西说是迁西的。铁矿下边迁安有个村叫刘官营,迁西有个村叫落洼,两个村子中刘官营更近些,这个矿叫刘官营更好些吧,因这这个矿大部分在刘官营,少部分在落洼。叫刘官营吧,迁西人民不愿意,说这个矿应该叫大峪,大峪距离铁矿矿区比落洼更近些,只有两三户人家,落洼在铁矿的一头儿。两县人民因矿区的名字各不相让,定不下来。

    当时作为勘查队总工程师的张鸿禧正在负责该矿区的全面工作,对此很是清楚。他说:这个矿区的名称不能叫得太复杂,同时也要照顾两个县的人民,但叫迁安迁西铁矿有点复杂,也拗口。这个名字让他纠结。

    一次在上山勘查中,在铁矿的上盘,张鸿禧遇到一位老乡,他习惯地和他聊起来。作为地质工作者,和当地老乡聊天,了解周边的情况,这是最基本的功课之一,也成为张总的习惯。当看到山上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住时,张总关切地说:就你们一户人家住在这么高的山里,也不是很方便呀。

    老乡说: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里,一来住习惯了,吃用都能自己种。这个地方别的都挺好,就是缺水。没办法,为了存水,我就挖个坑儿。要是有个水厂就好了。

    老乡说出了自己的愿望,也说出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,山上有水,不是山清水秀嘛。

    一句话,提醒了张总。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,不如这个铁矿就叫水厂吧,既简单又好记,而且承载了希望。

    回到驻地,他和同事们一说:“山上的一个农民启发我了,要不这个矿区就叫水厂吧”

    于是,矿区的名字定下来了,就叫水厂铁矿,大家也不争了。

    当时,在地图上找水厂,怎么也找不到呀?

    水厂铁矿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。

    水厂铁矿一如老乡希望的,因矿而兴,不仅保障了首钢铁矿的资源,更是造福了当地人民。


会战水厂

    从1962年开始,时称唐山综合地质大队又开始了地表工作,水厂铁矿的勘探进入了繁忙时期。此时,全队投入地质干部近60人,全面开始进行1:5万地质填图、1:1万的地质填图、1:2000的地质填图,从地形测量到地质填图。1:5万的图,利用国家测绘局的经纬图,地质部分是我们自己填的,填图面积达400平方公里,满足了水厂地质报告填制的。1:1万地质填图是为了满足整个矿区,水厂包括二马、大石河至南边的大青山,就是整个水厂的铁矿带。

    地质人员不足,我们就和长春地质学院合作,他们来了40名学生和12个老师,和我们一起填这1:1万的地质填图。1:2000地质填图满足水厂勘探报告的需要。

    当时计划是相当宏伟的,预想1:1万这个图填完后,整个铁矿在地面上整个分布情况能够说明白,说清楚。在水厂交报告时,只把水厂部分做完了。

    到了1963年,地质填图部分完成,为了满足地质报告的需要,大规模开展钻探施工。由于当时综合队力量不足,所谓力量不足,就是钻探力量不足。因此首钢勘探队前来参与,共有7台钻机前来支援,共上钻机20台,唐山综合队13台,首钢7台。首钢来7名技术人员和1名联络人员,共8名地质干部,其中7名技术人员每人看一台钻机,1名联络人员负责和我队进行工作联系。

    整个矿区仅地质干部近80人,包括地质、测量 、水文、放射性、岩矿鉴定等。首钢人员只负责打钻,交一个柱状图和一个记录本,我们设计、定孔位等,地质报告由我们负责编写。此时,我们已使用了油压钻机,钻进速度增长很快。

    水厂铁矿会战,人员太多,当地附近百姓的房子都被号下了,住满了。没有办法,我们只能在山上自己盖房子,所谓的房子就是用高粱杆扎成紧密些的篱笆,抹上用黄土、剁碎的麻绳、草沫等和的泥,上面再用苫布盖上,一间间简易房就建成了。每个房子里就是打下几根木桩,上面搭上木板,就成了一条长长的大通铺。


一次性评审通过

    水厂铁矿的勘查报告,按照计划要求于1964年5月1日提交。计划经济时期,地质工作就是满足国家和地方所需要的矿产资源。每年年初,召开地质工作计划会议,下达计划任务;各省局再进行安排每个地质队的地质工作计划,找什么矿、找到什么程度、什么时候提交报告,计划、工期、资金全部规定好。

    报告编制时,当时地质队是打字的,没有铅印的。为了确保报告要求,就在胥各庄找了一个印刷厂,进行铅印装订。为了保证图纸的要求,将当时唐山地质队沿用的蓝晒图改为全国开始用的清绘图,特意请省测绘队的10多个清绘员,帮忙清绘,从而使得报告的图纸部分是在天津完成,文字和附件、附表部分在胥各庄完成。报告编制完成时,已是4月30日,当天晚上连夜派车,于5月1日送到了全国储委审查,按期交了。

    水厂铁矿报告的提交,唐山综合地质大队确保了时间,更是确保了质量,没有出现任何的技术事故、质量事故等。时间上保证了按期,报告在全国储委一次性评审通过,没有经过修改。

    说是一次性评审通过吧,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。水厂铁矿勘探,在每一个工作阶段,勘查单位都一定要和设计部门、工业部门取得一次联系,把前一阶段的成果向他们汇报,征求他们的意见,下一步还要做哪些工作,怎么能充分满足他们的要求。

    水厂铁矿勘探在当时是全国重点项目,由地质部和冶金部直接管理,为了联络方便,专门为水厂铁矿配备了一部电台。在整个勘探过程中,总工程师张鸿禧曾去过四次鞍山,每月要到地质部、冶金部、首钢公司做一次汇报。每周他都要用专用电台同地质部、冶金部汇报进展情况。钻探施工加深或减浅50米,必须向两个部和省里汇报,同意后方能加或减。必须严格执行设计要求。

    当时在勘探时,水厂紧东头有个裂隙,断层由黄白岩脉紧密填充,打钻时,孔穿过后,没有发现大的破碎,也未发现裂隙水。水文地质工作完成后,没有问题,设计院也同意。但在报告评审时,设计院的一位年轻同志就此提出了异议,要求再打一个钻孔来确定有水没有水,因为旁边就是滦河。在会上,张总提出了疑问:在勘探施工时,设计院已同意不打钻孔,今天怎么又要求打这个孔呢。因必须满足设计、开采两家的要求,所以第一次评审,储委没有通过。

    回来后,张总专门向局长做了检讨,表示要接受处分。此时正值北京来人,要去看矿点,张鸿禧只能先去野外。而当他刚刚到野外,北京来电话说让去储委,进行报告审批,说这个孔不用打了。于是,他只身一人去了北京,报告没有经过改动,还是通过评审。


什么最苦

    水厂铁矿勘探时,相对条件不错的,矿区最多时人数达到400多人,没有人讲条件。每一个做地质的人都说:对于地质工作来说,普查工作是最苦的。水厂力量相对集中,有食堂有人做饭。

    真正苦的是住的方面,在野外,家属来时,艰苦的时候,两家人要住在一个大炕上,中间隔一道布帘。

    行,当时没有车,完全靠两条腿走。最奢侈的时候,能有辆自行车就好。

    采访时任总工程师的张鸿禧时,他说,他记忆最深刻的是在60年代初,他骑自行车最长时间一天跑了240公里,当时从马兰峪动身到平泉县的罗家沟,早上六点钟出发,9点钟左右到迁西的三屯营吃早饭,再骑车,下午4点钟左右到平泉再吃一顿饭,还有80公里再骑到罗家沟。一天骑行近500华里,这是何等的体力和速度,到今天仍让年轻的一代惊叹不已。

    地质队的困难是行的困难。吃的困难当时都是那样的。

    张总回忆:

    有一次,我去河北与辽宁交界的地方,当时实行派饭制,派到贫下中农家中,我们两个人到一户家里,把钱和粮票交给户主。女主人开始做饭,把一瓢水往锅里一倒,用高粱苗儿绑成的刷子一刷、一掸,把从外面缸里拿出来的萝卜缨子,在菜板上一剁一推,就进锅里了,她又往锅里放了一瓢玉米面,搅啊搅,一会儿就做好一锅菜粥。

    等吃饭了。她拿了大碗,盛得满满的,她也不怕烫,大拇指都放在碗里了,黑黑的指印在碗沿儿上,只能就这么喝呀。

    1960年5月1日,我和一个同事去蓟县一个矿点检查工作,检查结束后往回走,我们坐在车上面,车上拉了一车的床板,我们就在汽油桶和床板之间,站着,一上桥,结果一转弯,车翻了,我俩掉进河里了。当时穿的棉衣,全湿了,去代销社买的衣服 ,换好,打电话给家里,家里派车把我们接回去了。


    水厂铁矿的成绩不属于一个人。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,地质工作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,不是一个人能成写出来的,是大家共同的水平。

    谁也没有想到在此后的几十年间,伴随着排子炮的开山声,4000多人在将军岭开出了亚洲特大露天铁矿——水厂铁矿。